毛泽东听相声
原作 侯 宝 林
录入：东方明亮
最近，我在学习毛泽东同志给文艺界人七的15封信和陈云同志的《关于党的文艺工作者的两个倾向问题》时，深深感到我们党的领导同志，十分关怀文艺工作，关怀文艺工作者的生活和思想。同时，我不由得回忆起我给毛泽东同志说相声的情景来。
记得第一次给毛泽东同志和中央领导同志说相声是在北京刚解放不久的1949年上半年某一天。参加演出的都是有点名气的演员，如京剧界的梅兰芳先生和吴素秋等同志都在那天同台演出。负责组织节目的同志把我和郭启儒同志合说的相声；放在最后压轴。毛泽东同志听得那样入神，现在回想起来就好像在眼前一般。
还有一次演出，剧场座位都是木排椅，毛泽东同志和朱德同志坐在剧场中间特意安放的两把藤椅上。前边的节目演完了，毛泽东同志拿起雨衣挽在左臂上，一边鼓掌，一边站起来准备要走，一看：“欧，还有节目!，就把雨衣放在旁边，又坐下来听。一直听完这个段子，为我们的演出鼓掌。我们又加演了一个小段儿，演出结束后，他才离开剧场。
解放后不久，我学习了《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使我懂得了文艺要发挥“团结人民，教育人民，打击敌人，消灭敌人”的作用。这时正值人民解放军进军江南，我们的国家百废待兴，毛泽东同志和中央领导同志在日理万机中观看我们的演出，是对我们文艺工作的重视，是对我们文艺工作者的关怀。我们的相声，在旧社会是被当时的统治阶级视为不登大雅之堂的玩意儿，在新社会大大提高了地位，我受到的教育和鼓舞是很大很深刻的。
毛泽东同志爱听相声。他听我说的相声，有150多段，其中50多段是新创作的段子，100段左右是传统作品。为了介绍我们过去的演出形式，我和几个老演员在一起特意挖掘出“字象》这个传统3人相声段子。这个段子早年相声撂地演出时，演员在地上用白沙撤字。现在拿到舞台上演出就不行了。我跑了好多地方，才找到了一块汉白玉石头，现砸现磨，筛成粉末，装在缝制的3个小布口袋里，到毛泽东同志居住的地方演出。他很欣赏这个段子。毛泽东同志只要发现传统相声中民主性的精华，就非常高兴。
“关公战秦琼”也是毛泽东同志最喜欢的相声节目之一。一般的相声节目，他很少听两遍，只有这个节目，他在一次演出后，又让我们重演一遍。陈毅同志也听过好几次。毛泽东同志提出我们党要反对干部中的官僚主义．反对瞎指挥。这个节目揭露旧社会里反动官僚什么也不懂，却依靠权势发号施令的丑态，是十分淋漓尽致的。即使在今天演出，仍有教育意义，仍有较强烈的剧场效果。 “关公战秦琼”原是过去的艺人根据民间笑话改编而成的，我们在演出中又不断进行了整理，加强了作品的思想性。
我给毛泽东同志说相声，当时有两种心情。一种心情是我对毛泽东同志十分敬仰，很愿意拿我们的相声艺术，使他在繁重的工作中能休息一下，能笑一笑。另一种心情是毛泽东同志听我们说相声，也是为了了解这一个人民喜闻乐见的艺术形式的情况，鼓励我们对它进行革新，使它成为宣传革命的武器，发挥出更大的战斗作用。在建国初期，我和几位相声演员发起成立了相声改进小组，在促进相声艺术改革和推动相声演员进行自我改造方面做出了一些成绩，我以为这是与毛泽东同志关心、重视相声艺术，给了我们思想上的启发分不开的。
1956年间，我曾在“北京文艺》上发表了“相声的结构”、“相声的语言》等几篇文章。那年，召开了政协全国委员会，毛泽东同志在接见文艺界代表的时候，看到我时对我说：“嗬，写了很多东西，你想当相声博士啊!”毛泽东同志十分风趣的语言，长期鞭策我对相声艺术进行理论上的探索。这是对我这样一个极其普通的在旧社会只读过3个月小学的曲艺演员的多大的关心和鼓励啊!
附：
马季有个回忆文章，讲的是给毛主席说相声的感受：“自从1956年我成为专业相声演员，至今已近四十个年头了。在我的艺术生涯中，留下了许许多多珍贵的记忆，其中为毛主席说相声令我终生难忘。
1959年至1964年，我和侯宝林、刘宝瑞、郭全宝先生，每周去两次中南海，为毛主席、刘副主席、周总理、朱老总等中央领导同志表演相声。时至今日，往事仍历历在目。
在我的印象中，毛主席很喜欢听那些语言幽默含蓄，耐咀嚼有回味的相声小段儿。比如《拔牙》，我就演过七次。再如《装小嘴》这个小段儿，听毛主席的秘书讲，每逢我们下去现场演出，毛主席在舞场休息时，常让他放这段录音。据说毛主席听了不下几十遍，几乎都能背下来了。毛主席还喜欢听《讲帝号》、《歪讲三字经》等，这些相声毛主席听来都很高兴。”
“1963年，我随中央农村文化工作队到山东文登县农村深入生活五个月。回来后去中南海演出时，毛主席和蔼地问我：‘怎么好长时间没有来？'旁边的同志向毛主席解释：‘他到农村深入生活去了。'‘有什么收获吗？'毛主席笑吟吟地问。我说：‘创作了《画像》、《跳大神》、《黑斑病》三个相声。'毛主席兴致很高：‘演一演，我听听。'过去我和于世猷演的都是趣味性比较强的传统小段儿，想让日理万机的毛主席轻松轻松。我们想，毛主席他老人家不需要听教育性较强的相声，所以没有说过新创作的相声。这次在毛主席的鼓励下，我们一鼓作气说了四十几分钟的新相声。不料，毛主席不但认真地听，而且听完了这三个相声。演完后，我们跑过去，毛主席亲切地和我们握手，语重心长地说：‘还是下去好！'
我牢牢地记住了毛主席的话。说起来，我一跨入曲艺界的行列，就把毛主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当成教科书，努力去实践毛主席所讲的深入生活，转变自己的世界观，培养工农感情。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坚持走这条路。可以说不走这条路，就没有今天的马季。我认为，相声没有内容，就逗人一笑，那不是艺术。它总要赋予人们一点什么东西。相声要不和现实生活合拍，它也就没有生命力了．我的这点体会，就是按照毛主席《讲话》所指引的道路，从实践当中尝到了甜头而得出来的。”